《住在隔壁的那对Gay》 BY 异乡过客 【完结】

第一章 二零零九年 九月 (上)

　　我叫什么，也许并不太重要，在这个故事里我充当的只是个叙事者，一个讲述着别人故事的路人甲，我姓陈，就代称我小陈吧。

$ r+ V- A- o/ u　　这年夏天，我被公司调到了杭州分部。对于杭州，我这个北方人有的印象可能真的只有那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抽象画了。但当我坐了近一天的长途汽车下车，迎面而来的闷热的空气让我意识到，南方的夏天不比北方，最炎热时可以四十多度，而对于我这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 u9 i' j' c+ I' Y! t
　　住处公司里的伙伴早已为我打点好了，一同事在杭州有套房子，他偶尔出差才来住下，平时都是空着落灰尘的，听我要来这，估计要呆的时间不短，大方的把这房子贡献出来了，我也乐得轻松。
' o, ^1 q  x/ U, h: s0 J
　　“花更少的钱住进一高级套房啊！”我打趣道。
" s, r/ n; I/ r) `0 c
7 j" B: p* H6 b$ ~1 T1 a0 h. V% G　　“嗨！什么啊！这房子就一点不好，我当初图清静，选了套离市区远的，估计省了你的房钱，这车钱也少不了！”

　　听他这么说，我自然就想到了郊区，想远就远呗……总比没的好，去了才知道这哪是郊区啊？黄金地段啊！离市区是有点远，但交通是很方便的，而市区的吵闹又正好传不到这来。还真有点避世又避的不太彻底的感觉。

　　同事的房子在一小区里，是套两层楼的小别墅，小区不是太引人注意，绿化却是很好。听同事说过这小区的房主基本不是和他差不多的出差族，就是炒房专业户，总之就是不大住人的，所以平日并不会有太多人。

" v$ g4 S/ q% Y" @+ H% @　　我落脚后，草草把这个我接下来的”家”打扫了遍。当时来时除了衣服和钱，什么也没带，估计要去超市大采购了。

2 B( K& j/ a- x. _7 B, H+ c　　问了小区保安超市的位置，我边摸索边熟悉这里的环境，走出小区，路上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略觉得冷清。
2 a( ~% Q- Z% i1 s7 d  p
% w8 ^* W6 |! ?5 Y$ X　　超市也不大，转个两圈就把要买的东西搜齐了，也许是来采购的人真的不多，所以那个打电话的男人这么容易的便引起了我的注意，当然，他的外貌也有很大原因。

　　二十六岁左右的样子，应该小有事业，还是穿西装打领带，估计刚下班回来。有一张让人觉得很惹桃花债的脸，我不得不承认是张很漂亮的脸，如果不是这身正装，估计会让人认为是个搞艺术的。
$ c4 B3 S( q. R! ]5 Q$ g6 {
3 Q- y2 U3 K9 {4 j" f  V　　“吃什么？我在超市呢……哈，当然是我买你做啊！嗯……好，我就回来。”他轻笑着挂了电话，在蔬菜专区挑挑拣拣了一蓝子，往收银台走去。
- }- ]1 k  X% @3 j& h
　　我自然而然便想到”家有娇妻”四个字，不觉有些自嘲自己快三十的人还没成家。

) C# g( t1 x/ v+ i* |$ c　　我回过神，静静跟着站到他后头，排队付款。

　　让我吃惊的是走出超市后，一路上我都不得不跟在这男人的后头，直到家门口。不是我跟踪人家，实在是……同路。
) X# Z; B* @; [6 d, A' H" ?
　　“喂！你住着？”一直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回过头，指着我住的地方问道。
3 O* U6 o9 Q" Z* d  r7 U3 b" Q1 `% `
( D% a2 l+ R8 N" c6 f: v　　“唉？嗯……我新搬来的。”我友善的对他微笑了下。
* y$ R7 d  ^9 T1 m* f1 `
' x' x  k! B9 S7 A　　“哦”，他指指对面的门，”我住那。”

　　“那多关照啊！”

; O  `! e% e( Q6 M　　“嗯……”他低低的应了声，似有心事般微低着头， “那我先进去了。”
+ @4 P+ [" G) u- T( `4 i
4 [; p/ u! ]: Q" q. ?　　“好，再见。”
+ q& v. F5 O6 [% ~$ r- R' D/ K: t& ~
　　在我转身进门时，隐约看到对门有人迎出来，接过小A(因为当时还不知道对方名字，就先来个代称吧)手里的袋子，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亲，还有那声充满笑意的
: v. H$ g. ^5 `) N( `
　　“回来了？”

　　那是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第六章 二零零九年 十一月 (下)

; b5 B( C% w; S$ G　　这我其实早有感觉到了，我静静的听他往下说。
$ D* t( K& C5 q# |
　　“我们从在一起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把这条路走到底。文宇他是家中独子，我也是，他得家庭很和睦，他和他父母的关系也不错，他那么有孝心的人，没办法做出让父母伤心的事来，我也一样，我们都没办法向家里摊牌，我们都没勇气去和父母抗争什么……

　　社会舆论什么的最多让我丢掉名声和工作，亲人反对才是我们最无可奈何的……

4 z$ T$ ~' B* ~4 r; j　　我们尝试过出柜，结果却那样惨烈，从未被家人打过的文宇几乎要被他父亲打断了腿……他的母亲以死相逼，让他不再和我有往来……而我呢？也好不到哪去，我父亲是军人，出手没一点留情，把我揍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也被禁足了一个月。而我那时躺在床上想的竟是幸好我们是各自回家，他被自己父亲打了总比我的父亲轻多了。呵……我多傻，如果当时我们是一起回去见双方父母，也许我们就不会那么轻易动摇了……”
. c# Z) o! ]( k; s1 L
! W% Y. L# f* L+ M　　再见面时，我们谁也没再提要出柜的事，我们都不敢告诉对方自己早已向家里投降，甚至保证将来定会找个女孩，好好结婚，安分的过一辈子……

$ r" \. C/ g6 V　　可我们都是一样那么死心眼的人，望一眼对方，就知道自己完了！我求他和我一起走，别再考虑什么将来，什么父母，就算是暂时的无拘无束，我都那么渴望得到。
- g1 E8 \& K$ X' H% q, r
　　他说‘我们一起到三十岁吧……三十岁了，我们便各自回家，结婚，生子……不再见面’话语坚决的不容我反对，我又有什么资格反对呢？我自己都对自己说，我一定是要结婚的。我无法反抗我的母亲。

　　我和他向家里打了电话，保证我们三十岁后定会回来安分的成家，请求他们允许我们在一起，就那么几年……他们让步了……只是这几年几乎和我们断绝联系。

　　我们跑到杭州，选了偏远的房子，这么做梦般幸福的过了这么多年，只是有限的时间总是要有用完的一天的……
& M% [1 ^# Z3 }
　　我妈联系上我，却是准备着让我相亲。文宇是知道的，他平静的对我说‘要是合适，你不用回来了，也不用告诉我，就这么结婚了吧。’
' b- E. A* f; Z
* L1 |( h' K$ C8 z　　我以为他真这么潇洒。

* K$ P  Z6 j9 ]. @6 W8 q　　又一次相亲后，我妈满眼泪水的拉着我的手‘回家看看吧’。我望着她苍老的脸，心中动容便点头了，我没和文宇说。
  X& n* `, [3 Y
: b5 E7 Q, R3 d　　第二天一大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坐在门口发呆，我也没在意，直到我在耳旁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 A3 @( W' r: ~* J5 W# j6 Z
/ r2 v! D1 s$ z' U　　他用那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我，伸手扶上我的脸颊，我感觉到他手在颤抖，我捂住他的手问他怎么了，他就这么突然的哭了。
4 e4 B& l6 P  j( E8 F' {
　　那时我才明白，难过的不止我一人，他和我一样，煎熬着等着那即将分别的日子，以前我们互相讲着那些分别的话语，语气是那么轻松，只因为我们还未到离别时。

　　后来我们再不提起那个三十岁的约定……我不敢提，我们都在逃避……

5 F  y3 p, W( x' H( `6 ]　　逃吧，有一天是一天……
; H6 R* r& u' L4 _( K9 ]
　　我妈逼得越来越紧了，我对相亲对象几乎苛刻的要求，总找理由拒绝，我妈已经察觉到，我开始动摇了……她开始以一个可怜母亲的身份求我不要执迷不悟，我怎么忍心看她这样？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也许有天我真的会不再回来了……
7 r) ?8 l, r/ u- F0 ], Q& y
& O& R% w! b# i/ s6 a0 s5 i　　我怎么忍心比他先走……”

　　杨辉说到这，用那深邃的目光望了眼通往楼上的楼梯的尽头，好像下一秒那人就会出现。

　　“可我注定比他先走……他比我小两岁……那约定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他陪我到了三十岁，我却只能陪他到二十八……”
8 Y! f+ w7 m- |9 [
- f; d4 U$ K) z# V+ [8 L8 C　　“我多想带他回家，多想能和他这么过下去……”他用有些咽哽的声音似祈求般低喃着。

　　“今年的生日一过，我就三十了……”
" ^8 P6 ~0 V0 w6 C- S7 Q
　　此刻，我在这男人脸上再也看不到平日的灿烂，有的只是深锁的眉间，痛楚的目光，还有那声充满了无奈的叹息……
8 T  W" O. v0 \3 p( w
　　窗外的天空此刻是如此应景，阴沉沉的，风卷起一的落叶……卷走枝头那迟迟不落的几片树叶……杭州的秋天来的那么晚，却那么短，似乎才一个月就要过去了……
( Q6 S* W+ g* z5 O8 ?
　　你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你们却要结束了吗……
. K4 p  y: I3 s8 [# B  @9 K
　　夜深了，我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望向窗外，对面的灯还亮着，在浓墨的夜色夜色中显得那么明亮却也那么孤单。那个人是否还在工作，那个人又是否还陪伴在他身边……
6 \3 A% r+ m$ G1 H' G
( y% s) r2 F$ S, }　　他们看似幸福的背后却是为家庭的压力而要分别。真正的生活便是如此吧？那些为爱情而冲破重重难题在一起的童话出现在书里，电视屏幕上，却很少出现在现实中。那些为了爱而违反伦理，抛弃亲人的行为也只是出现在小说里……

　　现实比小说残酷一百倍，现实中的社会容不得一点异类……

　　他们的选择虽然是如此遗憾，却也如此理智，虽然有两个家庭能保持着完整的样子，有两对父母
& L3 l8 q1 |( ]1 i8 @2 X
' A3 b6 q. x, z& i0 H7 w8 L% i　　可以不用再为此心碎，可他们自己呢？
% u) k; w# M7 T/ u& @6 g
' Y- g9 w& I( t4 ^! k% P　　没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他们是幸还是不幸？
- Q# i/ j8 g7 H( E2 b3 x# a
8 g0 N. b* |( L8 z　　要和深爱的人不再往来，要和一个不爱的人度过余生。还要辜负一个无辜的女人。
  h8 l: [8 \0 V- _
5 n( o5 l$ X6 y0 a/ A" D" l　　和他从这条艰难的荆棘之路走下去……
9 o' @! d8 {! P6 ~* O  y/ N- H4 n
　　和他形同陌路庸庸碌碌的度过一身……

　　哪条路更需要勇气？

　　背叛亲人和背叛爱人，到底哪个更难？
" N; M3 ?: V3 H$ ]) ~
$ J" s/ p& p' |7 U　　上帝给他们的问题，从没有完美的答案。
# e: e  q! j$ |) R* q
; b9 H, S! q- y" n$ E$ U6 M　　区别只是你们要伤害自己，还是伤害别人……
1 d3 y% @3 o0 V2 b0 v' e, `
　　他们都不够的自私……

第二章 二零零九年 九月 (下)
: c9 I2 n* ]. q6 }, ~
: w/ j2 k, `( l+ N$ `9 b　　那便是我与这隔壁邻居的初次会面，说不惊讶那是假的，却也并不太关心。

7 _+ t2 ^8 q9 E2 l6 h0 T1 z- l　　隔天起来，因为要赶去市区的公交，我很是匆忙的打理好自己，出门时看到对门的他们。

* S$ B7 z0 w- q3 D3 W1 b6 {　　昨晚那隐约见到的男子此刻正站在门外，背对着我，低头对他面前的人说着话，六点的早晨，小区是那么安静，安静的让我听的到他们的对话。
( `$ A6 o# X- S  j8 E& H  Q
　　容许我先称呼那未现面的男士M。

; G# n& E0 s7 `- D　　“领带还歪着呢，叫你早点起来了，这下赶死你！”

8 M. O2 M6 l3 R　　从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小A认真的表情，他整理这对面M的衣领，却在最后把M颈上的领带狠狠一系。
9 l3 _/ j! e, o6 @- F8 D" g
* V$ t2 k8 t4 Z+ `$ _/ y6 h# F　　“啊！你谋杀亲夫啊。”惨叫是真的，话却依旧带着笑意，连背后的我都能想像到此刻M脸上那洋溢着快乐的表情。

　　“夫你个头！你还不快滚……迟到了可不要赖我。”
0 v. }) T' G* K* E) P3 v% d
2 a/ u5 @/ `5 C) z/ l　　“知道了。”
# e  R' X! {$ [  D
* c$ i6 U0 S% Y6 m8 c9 g9 T% r　　这次我清楚的看到M亲吻了小A，然后钻进车里离开了，小A站在门口有点失神地望着，直到那车消失他才回过神，看到同样站在门口正望着他的我，他怔了下，但马上反应过来对我笑了笑。
. j' k  R% v1 Z* F- e2 S
# V, Q/ i/ F# z$ P' S6 Y　　“工作啊。”
1 W* N, X8 _( |* J
9 A- @8 J3 j/ r　　“嗯。”
) s* w9 o  o6 B/ x
　　“路上小心。”

* _# n/ m9 S( l: {+ a　　“谢谢。”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会面，场景总那么诡异，却又让我觉得是那么自然。我看的出小A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却似有意回避，和我这个陌生人也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和气又疏远。

　　好不容易等到一周的周六，却被通知加班，不情愿，只好奋力工作，提早下班。赶回到家时，虽然已经七点了，却还是亮的让人无法相信已经是夜晚了。果然是夏天。
0 a; W( \- a. L6 G( d  X( B8 {
6 H0 a* J, [! V% g( S7 t+ y4 q　　对门的邻居蹲在院子里倒腾着什么，围着个塑料围兜，头上还带着个帽子，手拿铲子这挖挖，那填填，他身边摆满了小盆的花。

0 c1 y6 U8 S3 C- V+ W) k5 N7 i　　“你好！在种花？”我礼貌的打声招呼。

　　小A抬起头，望见是我，笑了笑：”是啊。”
8 a# T2 M! L8 l
　　看着他这农村打扮加上脸上的泥土，我忍不住笑了下。

　　“我的样子很狼狈吧？”他抹了把汗，瞄了瞄自己的样子。
. U6 R( X! }! B' j5 i' g
　　“呵……干这活谁不这样啊，要我帮忙吗？”

8 u3 e3 F9 i  y' S　　“唉？算了，帮我的话你这身工作服就不保了。”他指了指我的西装。

8 h9 x% T$ [& t( g* R9 A　　“我去换件就好了，等我啊。”不等他拒绝我就跑回屋换了身衣服出来。
# m# b4 M1 V+ u# m% J2 w# A. l+ X
8 k1 G4 @) L+ P; O, b　　我帮着他把花摆进盆里，帮他在院子里挖好坑。
9 `% D; }- B9 ^$ a, ?  o
" O$ u  \, T# C　　“这么多花你买的？”我好奇的问。

　　“啊？哦……那个……他买的。”他回答的有些犹豫。

　　“哦，那个和你合住的人？”我尽量表现的坦然。

9 S9 K! e: r0 V' c+ |　　“嗯”

5 g& _; o% j; D8 r. J5 f4 ]$ n　　“他喜欢花？买这么多？”

　　“呵……是有点多……喜欢花的不是他……是我。”不知为何，一提到那个人，我就感觉到小A似乎有重重的心事。

: ?' P: j( a, j, _　　我是个外人，我也不认为他会与我分享什么心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 w$ y1 y5 l8 e
　　“花挺漂亮，要是太多就送我点吧？我也种种去。”
0 Y! q; ~/ a. o: q) }
　　“可以啊，你多拿点去好了，我正愁没地方了。”听我这么说，他似乎很是开心，还热心的帮我把花装进袋子里好带回去。
: Y7 H  d; n( r7 A2 {
' d. C3 w: U% ~, o+ C7 I* p2 y　　“呵……谢谢了。”

# l3 }, @$ O- E0 o; Z# u: S　　等我们把所有能种的地方都种上了，天也终于黑透了，随着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知道，M回来了。
- o7 f4 [. C+ F+ w% U
! m: ~4 k  F+ ], U$ @/ m　　不会儿，车便停在了我们面前，这次我终于看清从车里走出的男子，他有着混血儿般立体的五官，英挺的样子似乎在我看到他的背时就感觉到了，很奇怪不是吗？身材也是南方人少有的高大，相比而言小A似乎更像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 w( u. c/ }2 x2 }. U/ O
　　“这位是？”M看到我这个陌生人在他家院子，还是比较疑惑的。

　　“几天前新搬来的，邻居。”小A介绍道。
1 O( m5 r% a7 R! s" t. G: J* w: G1 y( n: p
　　“哦，陈先生是吧？你好。”M很是友好，可他知道我的姓氏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8 {6 D2 B7 f& P" G$ k5 k
　　“你好！嗯，我是姓陈，叫我小陈就好了。”
" ^! C  M' ~. e. ]( V1 ?) r
2 C( [  D$ O2 t　　“陈先生留下来吃饭好了。”M真的很友好！

$ R; i4 M0 d" N$ m　　“不了，我还有事，还是谢谢了。那我先走了。”我也知道人家这是客套话，要真答应下来估计才尴尬。
9 A! F5 L$ S* B. A" t
  P; A) \+ P& x5 x　　“嗯，有空来串门啊！”M没做过多挽留，又和我客套了声。
! D+ E, ]& T, l' L. S
　　“好。”

　　回到家中的我依旧能听到院中那两人的话语。
# u: Y' x9 N. |/ G/ F9 H
$ P; V1 f) X9 H' l1 D　　小A：你怎么知道人家名字？这么八卦了？
5 @: W, `) h0 Q& W' R
. v, h) K& H& i  m　　M：你忘啦？几天前你自己和我说有人搬来了，我就去物业那去问了下。
" @/ Y2 d: z2 E
　　小A：啊？

( Y, _5 U. D; |# z　　M：你说还以为被跟踪吓了一跳的那次，记起没？笨！

& S5 ^5 n' k3 f6 T% e　　小A：哎呦！你干嘛打我！看我踹死你！
  ?8 p- S3 a% {
　　M：哎，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想把你打的更傻点好养你吗……
5 h% e$ m0 b2 J3 p0 o
7 k9 ?4 F, \" ~7 Z2 C' W. i$ a　　小A：我叫你油嘴滑舌！说！都勾什么人去了？嗯？看我不家规处置！
5 j/ t) d" ?  H0 `7 f
　　M：哈哈……家规就家规吧……对了，这花你都种了？瞧这院子跟只花母鸡似的！

　　小A：靠！你有胆给老子再说一遍？小心我打的你断子绝孙！

  }' q: {% c5 V4 h　　M：……

　　小A：那个……

　　他们似突然触到什么不能碰的隐讳，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

( c; ?2 `9 m! ?　　M：我给你买了爱吃的菜，进去吧！
+ S& q. n  m( x0 `8 U3 a
1 i6 K% J6 x6 B$ `  ?8 n. ]* C　　小A：都九点了，傻子才现在煮饭！
( ~1 o* `4 f% u# _/ c6 A
　　M：你就当我傻子好了，傻子也要煮给你吃，我知道你一定又没吃饭是吧？

　　小A：你抱抱我吧。

* C4 I! O, `2 y  T0 J) [$ u　　小A：哎呀！放开！快放开！你要勒死我啊！

4 `9 s' y4 e8 a4 V, }4 ^2 _　　M：现在好点没？
% u" j0 o4 T/ }, [: T  h
　　小A：……

　　M：我亲你了。

$ K% g+ i1 a: r1 n  Y' ^5 f4 {　　小A：……

　　小A：干什么！嗯……唔……你这流氓！
( i0 X# ^6 b' N$ j# X0 p6 v
　　M：都说亲你了，谁叫你不说话。好了，我们进去吧……

' E. F" _$ N' A　　小A：我要吃满汉全席！
& s: t! R/ ?( h. {3 ~# }
  H$ G* y# @- U% \* }　　M：好好好！把为夫宰了给你吃吧。

3 b7 J9 Y2 r1 k0 t2 i2 [$ `* a　　小A：你还没猪肉贵呢，谁稀罕！

第三章 二零零九年 十月 (上)
( m- Q: {' I8 e+ J( z! G4 q
) d" w+ o7 K' Q' ?　　国庆在加班中度过后，我来到杭州快一个月了，我的隔壁住着一对特殊的恋人，是他和他。我和他们保持着还算和睦的邻里关系，却也称不上朋友。
8 v4 |8 G+ n* z3 u  B2 F; X
0 N6 B+ `! G# R6 R1 B. [　　见面时M还是叫我“陈先生”。

　　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小A叫刘文宇，M叫杨辉。那么普通的名字，估计菜场都可以拉出一堆同名的。

　　“呵呵，谁叫我们都是普通人，不指望父母能取出个特文艺的，没叫什么爱国就不错了。”刘文宇当时是这么说的。

% z6 q# K2 Z$ ?　　他是笑着说的，我却看到他说“普通人”时嘴角露出得一丝苦笑。

4 N3 k' B/ W# H, \6 a  _) ?　　他们会在清晨离别时会亲吻对方，会在夜幕降临后结伴散步，会偶尔打闹……奇怪的是他们几乎不太吵架。

/ K  t" D" }" j* c& G　　不吵架的夫妻是不正常的。虽然他们只是恋人。

　　我看的出他们彼此都是那么真心，我有时甚至妒忌他们那比夫妻还恩爱的相处方式，试问有谁能每日离家时轻吻自己的恋人，日复一日，认真的，不敷衍的。
8 t1 A5 ?+ \& d# d: l& n( C
　　直到那日，从来漠不关心的我，也有了想了解别人的故事的念头。
/ m, X( r5 j5 W: I% v. z, a1 g. H
. U% g' R* s2 v　　杨辉再晚也会在十点前回到家，像个尽责的丈夫。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能看到他停在门口的那辆与名字同样那么普通的黑色奥迪。
& O2 c. s" ?8 s& {6 v  z, o
　　那日我加班回来已是快十二点，因为太累，迷迷糊糊的掏了半天钥匙，直到开门时才发现不对劲。
" i) s. n# Q% P
　　身后有易拉罐倒地的声音，我回头望去。

　　对门的门口模模糊糊坐着个人。
3 m# @2 d8 u5 }
　　“文宇？”我试探的问了声，但没有人回答我。
5 F5 j4 w9 F6 C4 a
# \& |6 y$ A! Y- H# b6 n' m　　我走近，借着路灯看清了他。

　　周围散落着不少啤酒罐，刘文宇坐在那一动不动，眼神执着的盯着某处。

　　我知道，那是回来时必经的路。这时我才发现，门口的那辆奥迪，今天不在。

  x3 Y9 P( G" {. e2 [% P　　我大概猜到什么，看他似乎喝的也不轻，有点担心他的样子。我拍拍他的肩：“喂？你还好吧？”
$ w1 t( ~+ K2 i: X+ V% y
　　他真的喝醉了，迟疑的抬起头，醉眼朦胧的望了我半天。

　　“喂？”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毫无反应的样子，我无奈的叹了声气，“我扶你进去。”

+ r! I  \2 l! L& L4 v6 K' n　　在我伸手扶他时，手上突然传来的点点凉意让我心惊，我低头，入眼的是他那张面无表情但却布满泪水的脸。
1 o3 P  h% q& c$ e" G
, i; I# ~! u8 S　　没有一丝咽哽或是哭泣的声音，只有静默和那不断溢出的泪水。
3 M- G- l# N4 C7 ?% h  {1 ?
　　我怔在那里，他的样子突然让我有点心疼，一个男人要多伤心才会默默流泪？
4 b8 E8 N0 U. V9 t
! {0 E2 J6 y# m( s: h* o! F9 e. _5 M　　我在他家照顾了一夜，向公司请了一天的假，酗酒后醒来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这我是知道的，作为邻居我也是不太放心他一人在家的。

- q3 y) ]3 D' x' n" W# K　　刘文宇醒来已是中午了，看他用手扶着头很难受的样子，我递上一杯水：“喝口水，再吃点东西，会舒服点的。我煮了粥，你等会喝点。”

　　“你怎么在这里？”他一脸迷茫的样子，显然是不记得了。
0 Z# D( v$ P$ A% O4 @! `) D! \- @
　　“昨天回来时看你倒在自家门口，不放心，就留下照顾你了。”
  X: K& h" J4 f- C: z7 ~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他眼神暗了下，却很快的扯起微笑，像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将粥递过去：“吃点吧。”
+ I8 D' p& A% c) t; c$ F
/ T* u! H6 h& S- O% F" Q　　“谢谢。”他默默接过，静静的吃了几口。
- x9 p  m( ?4 F7 ^9 b6 S7 F4 I8 |
  r+ n* o% B- W. X3 @; Q: k　　我叹口气：“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什么事不好解决呢。”

　　他不再回答。
7 p" [% l4 Q6 h4 X5 r
, ~+ U5 l% A: j/ j4 u1 v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找我！”我懂此刻的他最需要人陪，但却不是我，估计我这外人会让他更难受。
3 h0 s/ `3 z+ ]5 h+ }) n3 n
/ Z4 x! o. x8 m/ e　　还是没有回应，我走出房间为他带上房门。

3 N  E1 L% e2 z9 m- m　　“
4 o, `/ a9 ?* w( E" w  v4 O
6 K7 a) P2 Z& D4 M+ j1 W　　陈先生！”他突然叫住我，“能……再坐会儿吗？”
3 T5 l, c; X3 `# z5 F" u5 S6 V
$ k3 e) P- r4 ]$ a: @9 z# \" `% w　　“好。”
. s3 t2 a. }% d& @! q" b- i
　　我以为他会和我倾诉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有，他只是静静望着窗外发呆，而我，陪着他发呆。
/ d: l0 Y( f5 h0 u
　　“怎么能这么难呢……”

　　一个下午，我听这他仿佛失意般低喃着这句话语，一遍又一遍，压抑、无奈，又那么不甘心。
4 p  E3 ?# z9 J5 T& {, y; @3 i
: g8 k% s/ \# N# S0 [$ f& r　　我不是他们世界的人，我无法想象他们走在一起会有多难，无法体会他们小心翼翼却怕曝光的心。但我也知道，社会压力的可怕。

$ t3 ^5 b9 y, ]* X% _& i　　我无法想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默默陪着。

8 W+ m& I! U6 D) }/ z　　他们的家，很干净，井井有条的样子，装饰简单，只有偶尔墙上挂的油画，青一色的木制地板，规规矩矩的小方餐桌，凳子只有两条，拖鞋只有两双……我煮粥时打开柜子，看到所有的碗筷都只有双份，他们似乎根本没考虑如果客人来了需要的备份，也许，他们认为根本不会有客人？

　　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同样不存在客房这种东西。
0 B' Z7 T  g" k5 _- l  @5 m
　　像个两人世界，也像个温馨的家。

第四章 二零零九年 十月 (下)

1 |, y2 [2 a; o* Q# j$ B3 H　　我以为他们就这么结束了，这么无声而没有前奏。
1 B$ [. ]" L, u5 P1 m4 e$ u
  p$ V1 f4 Q9 g4 d" g  p　　我和他遇到的几率越来越小，到了几乎为零。刘文宇呆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知道他是个设计师，相对我们工作族而言要自由许多，工作可以在家完成，不到重要事情可以完全不踏进公司。以前他总在家中，偶尔去公司，而杨辉走后，他每日几乎比我还早的出门，消失一整天，却还是每日都会在我不知道的深夜回到那个家。我看的出，他依旧在等着那个人。

- y& ^3 ?6 g5 z) p/ z% n　　我再没看到他醉酒的样子。
6 ]$ A1 U; n0 {' C% u
7 ~8 E' L7 p# l9 p　　杨辉回来的很突然，在消失半个月后，他的奥迪又出现了。

　　刘宇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惊讶或是狂喜，他只是扑进对方怀里，他们如重逢的恋人紧紧相拥，没有话语，却胜似千言万语。
, h+ `2 w6 |8 ~: v2 K$ }
　　只是这次他们连我也不再顾忌。我悄悄的退回自己家，关上门。识趣如我，怎会不知在此刻默默退场呢？
; `* D+ {$ c# J$ s- [4 ]
  l$ X" Y. ]9 [8 d9 C　　日子又变回了从前，他们像是从未分开过般，只是眼中的爱意更浓了，清晨的轻吻更深了，呆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
* h  \9 M+ T% |( ^
" C  A& n* Y2 n1 n: D% t* p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他们是怎样珍惜着每一天。

　　他们都不知道明天身边的人是否还会回来……
: Q, J" S7 o$ {3 \7 i+ l
　　这就是他们的爱情……没有未来。
% D( E; Y& i6 _; ~6 {6 [. P
　　杨辉带了只小狗回来，棕色小卷毛，呆呆傻傻的，很是可爱。

6 u' M! K6 I2 I7 H* ?- F$ n　　“咦？你不是不同意养的吗？”刘文宇觉得很是稀奇，逗弄着小狗，掩盖不了一脸欣喜的样子。
  Z" h% Z' c+ U8 H3 z% A. K) U/ R
　　“呵呵，现在我求你养！养吧……养吧……”很难想象一个一米八的成熟男人摆出无赖的样子，而杨辉在刘宇文面前似乎从来就是这样。
8 f0 _! K" M4 x% F4 a
　　“哦……求我养啊？嗯，政要先知道这是你和谁的孽种。”一本正经的腔调，刘文宇在杨辉跟前也总耍宝。

　　看着他们此刻快乐的样子，让我以为那日的夜晚是我的错觉，那冷清的半个月根本和平时一样，谁也不曾离开。

　　“咦，小陈，过来坐坐吧。”杨辉看到站在院外的我，向我招招手。

　　我也不推辞。

- Q8 S# M: V4 N3 v( j( `/ }　　院中有张竹编的小圆桌，椅子依旧成双，只是刘文宇此刻坐在台阶上，所以才有我的容身之处啊！

　　“这狗什么品种的？”我问
( c: W% F% j& k: j" |. z
1 z* m' \( C* r- v　　“啊？那个杂狗，好养。”刘辉看着刘宇文，笑的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 C' r& {  N; ^! J; h　　“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好养，还有，你笑那么灿烂干嘛？”刘文宇一抬头便看到杨辉的样子，笑道，“真□。”
- S) p- N6 H- P( X% z1 P
　　这次杨辉回来后，他们似乎对我也不再那么拘束。我想，他们大概当我是朋友了。
; l' P4 P7 f/ N& b1 E
, d7 \1 @2 I+ B2 L( B" @# c7 Z; w　　“呵呵，”我笑笑，“爱情真好。”
, Q7 K( P$ f  Y
; {. M: a4 e, Z% C　　“我上辈子一定欠他的，唉……小陈，你看我是不是都被压榨瘦了？”杨辉摆出一脸憔悴的摸样。
' b7 z" C6 o# ]% X
　　我忍不住被逗笑了。我注意到他对我的称呼已经换了。

　　刘文宇笑眯了眼：“你就耍宝吧！瘦了？我把你儿子顿了，给你补补。”
; J% b/ |; J9 M1 n( i+ S# u
- K, c, H! T7 `0 ^( R　　“你这干爹怎么能这么狠？你看它这么无辜，也忍心？”

$ i$ ]/ t' a( g; U" F　　“无辜？你看它傻不啦叽的样子，一看就是智商有问题！”刘文宇逗了下小狗，它的确露出一副傻傻的样子，很逗，“一看就是你生的。”

　　“该取个名字吧？”我想到。
( B. d; B* V& b' m5 Q  K7 b' Y6 U
' B! G0 b9 b: g% @' ~% ~　　“对啊，要不，小陈，你取个？”杨辉建议道，想想又不怀好意的加了句，“嗯，随它干爹姓好了。”

　　刘文宇将狗凑到杨辉身上：“快！咬死他！”

/ F  P8 k& T6 }: X) s3 S　　小狗又露出呆呆的表情，又傻又无辜，我被逗的笑出声来：“哈哈……这狗怎么这么逗啊？你们哪淘来的宝啊？”
3 w& w1 Y  n  m& s" X" W% C- L
　　刘文宇郁闷的将小狗的脸转过来，盯了半响……又转头盯杨辉。
  {6 X- k8 [6 v6 n8 l9 U$ Z# c9 D4 I
1 K, ~. D- w# h' Z　　杨辉似看出他在想什么，马上道：“我保证这狗健康的很！绝对正常！”

8 @2 }6 `) j, _' n3 Q/ l3 U6 S　　“小陈，有好名字吗？”刘文宇转头问我。

- n9 s2 Q4 V# D: }7 D) w/ L　　“你们自己的狗怎么能叫我取名字呢？别偷懒，自己想吧。”我总觉得这样才完满些。

　　杨辉一副为难的样子：“要不给取给文艺点的？”
% ^) M$ m5 c; O7 q: {' j. V
　　“杨小傻，杨小傻，就叫这个吧！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娃。”刘文宇得意洋洋道，将狗举到我跟前，“小陈，它像它爹不？”
7 I3 c( H3 C: [; _# k! y# o0 _+ `
　　“像！像！”一对上那狗脸，我就忍不住笑，“名字挺贴切。呵呵”

/ o7 t2 J4 Y! D1 P9 w5 V; y　　“唉……让你们发现我的秘密了，它的确是我的私生子。”杨辉露出一脸慈爱的表情深情地对着……刘文宇……不是那条狗。

　　“我就知道，那我就对它好点吧。”同样回一个深情的眼神，嘴角是上扬的笑意。
" t  T- U2 K6 l
　　他们的结局是怎样，我不去猜。
7 `* M& g8 t7 W/ ~
　　他们的故事会如何续写，我不知道。

　　但此刻的我竟也希望他们能有个幸福结局。

第五章 二零零九年 十一月 (上)
/ r' V; C7 s3 D, u: v
1 |; u8 q/ T  `8 I, {. ]1 F8 c9 @　　杭州的天从来都是那么多变的，温度是跳跃式变化的。昨天还是夏天，今日就秋风瑟瑟了。没有温柔的过渡期，导致的结果便是流感爆发，一公司三人就有一人打喷嚏，流鼻水的。都说北方人体格好，倒真在我身上体现出来，在周围被流感病毒包围的办公室里，我安然的度过了一星期。
0 G# B/ p7 J1 U& W
/ I7 u+ @( T! ^　　同样环境却被传染了个彻底的领导拍着我的肩膀欣赏道：“小子，五毒不侵啊！”

; f. j2 ]3 ~+ E　　和领导一起倒下的还有刘文宇。
$ i3 R# c/ E  U. h' t7 k
　　“阿嚏！这天变的真快……”
) |& h$ O! g5 _, R" S5 ~
* O& F/ }$ N* J' X# Z/ b　　“我跟你说是寒潮，叫你衣服多穿点，你都没听是吧？”
0 e; Y- A  l* b
4 n% ]7 w0 Z6 ?6 d2 A　　“你叫我裹成……阿嚏……那样去开会？我还要不要混了……阿嚏”
( l/ P$ y+ a# Q7 P
　　“你还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回来的我正好听见他们的对话，随便接句。

' `/ Z: ]3 ]6 q% r2 J# R- G　　“这是我辛苦树立的良好形象，公司形象……阿嚏……很重要知不知道？”刘文宇一个喷嚏接着一个，边别过头边不忘横杨辉一眼。
! A7 g/ j- e1 ]) P& a3 u
' D/ {! m& V( U8 z& B% y+ ]　　“我看你感冒这么严重，还是去开点糖吧。？我关切的望着他。
( g( z; c. T% L9 ~+ s# v
　　“唉……糖早开了，每年换季他就感冒，都规律了！”杨辉无奈的摇摇头，一脸没办法的样子，

3 q! E( m5 P' b4 [) ]: [　　“他又总不注意。”

, R3 _! ^& Y+ t: U8 U　　“文宇是南方人吧？”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怎么在自家地方也这么容易感冒？”

% P9 ?9 }" w3 A　　“啊？哈哈……你哪里看出他南方的？他北方的，是哈尔滨人。”杨辉大笑道，“不过也算半个南方人了吧？住这快十年了吧。”
+ c" E9 R. h  m- E5 {& g! M5 @( X
5 n' M  v0 w+ w" V" X8 D　　我相当震惊，真看不出北方人的特质。
6 u" s  N7 m/ W+ f% y
　　“快十年了啊……”刘文宇感叹了一声，“这么久了……”

& \% @( n5 T9 U9 v$ e　　“难不成你们在一起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提出关于他们的问题，说实话我都有被敷衍过去的准备，他们在我面前总是避开不提“我们”的。也许是隐藏惯了。

　　刘文宇果然被我的问题惊到，怔了一下，开口的却是杨辉。
2 B& N- C) J9 {/ N% J
　　“也没那么多时间吧，年轻气盛那会儿也不懂，瞎折腾了很久，浪费了很多时间。”他像是回忆起了过往的岁月，目光变得遥远起来……

; N/ O+ \+ t* c* F( }2 L( Q　　刘文宇似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抬头凝视着他，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那么坚定。杨辉回望他，反手将他的手包在手心，眼里浮出温暖的笑意。
$ _7 q* o& |* _: K) e% ~% e( V
; U# H8 j+ W+ v: w: E3 O# v# Z　　他们是拥有共同回忆的人，我这局外人无法同他们一同分享那些心情，此刻的我也渴望知道他们的过去，想知道他们是如何一路走来……直到今天……
2 m* |* }( w/ U9 h$ c7 A  W$ M
　　“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我的话不受大脑控制的脱口而出，一出口就后悔自己太过唐突了。

　　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并没有拒绝。

4 r) t; T6 D# u7 u" u6 L5 Q　　“好啊，你想听的话，有空我们一起讲给你听。”杨辉看了刘文宇一眼说到。

　　“其实也很普通的，你可能会觉得无聊。”刘文宇补充了一句。
4 t+ j; K: o: i7 M  r& \
: F& t: C  ~" @　　我觉得异常期待。
5 i$ d" v* G# I" r. ^( R) |
　　天气预报报道，又一次寒潮来势汹汹，温度要降到十度以下的。而我庆幸那寒潮来的时候正是周末，至少我不用顶着寒风去工作。
3 {$ e! o9 ]$ i
　　“喝茶吗？”杨辉递过来一杯热茶。
2 c% `6 o4 c) {" ?
　　我道谢着接过，那只叫小傻的狗此刻和我坐在同长沙发上，只是它是趴着的，眯着双眼，很是惬意的样子。才几日不见，就大了许多，小狗总是长的很快的。
  k( z# ], X. v% J) I; G4 x
" }. v% w% D0 w+ {　　“文宇不在吗？”难得见到杨辉在家，却不见刘文宇的情况。

　　“哦，他楼上赶图呢。”杨辉抿了口手中的茶，接着说道“小陈你应该没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吧？见了准能吓到你，他就一工作狂！”

- d0 v4 [+ ]1 Q% N　　“还真看不出来。”我很惊讶。

$ J6 ~% C+ x; ~0 U　　“呵……我当初也看不出来……”他轻笑了下，“工作狂都是些不珍惜身体的人，他也是，心理不舒服了就和自己过不去……我知道，那日是你照顾他的，我还要和你说声谢谢呢。”

& m' ?. ~- A! d0 j　　“不客气，那是我该做的。”我知道他说的是刘文宇酗酒那日的事。

　　“他一定哭了吧……你不说我也知道，唉……”他眉头微皱，似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的。我猜，他大概是要给我讲他们的事了。果然他接着开口了……
! h. [' G6 H. \8 K# q8 p
: _) m) S  U- l( s" C6 q　　“小陈你夸过我和他爱情很好，呵呵……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他像是压抑了很久似的重重叹了口气。

第七章 二零零九年 十二月 (上)
7 C: @/ y% ^4 M/ W  y: M9 H3 P
　　小傻已经把刘文宇当成爸一样了，寸步不离。听杨辉说刘文宇也很夸张。
3 b: \! w1 g! ?8 L" g3 j( `/ R/ C  z5 x
3 @+ I; ?1 A" A' z! z; c* K# M　　“有时工作都牵着这死狗去！这家还有我的位置吗！”

$ S% L. \. R+ h! R+ X9 |　　“你还和你儿子争宠呐？”飞来便是一刀子眼。

　　气温急速下降，冬天了……
9 q( @/ E: X' F# w4 G
　　周末开始能在有点暖洋洋的下午准时看到那一家三口或散步或在院子里晒太阳，温馨而美好。我越来越少去打扰他们，我心中总有那么点阴影。

9 t# o0 b# v; s7 J. m　　既然没有幸福的结局，就让他们一起的走完最后的日子，至少能没有遗憾的分别，能在以后回想起来还有值得微笑的时光……
: Q3 Y& [! R( _+ y, G' A8 H
& ]- `2 i3 e9 j1 h  p　　我已经发觉他们从什么时候不再拌嘴，不再东拉西扯……
! |4 m# p) ^6 z( c& N+ o
4 N5 b) D/ K7 D0 B. w! S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花更多的时间注视对方……
( P9 }0 C  S- T0 l
* L. A$ W4 x4 R* o0 _9 i　　“给你拍张照片吧。”

( n7 K! v& b/ X　　“怎么？还要拿来日后缅怀啊？”
! s0 v8 L' l+ G, P+ C3 M9 B; w
　　“呵呵，来抚慰我这饥渴的心总行吧。”
' j; g) A5 Q6 g/ d. y
- X- l. l, U) z3 w5 `/ L　　“我们很就没一起去逛超市了吧？”

　　“嗯……好像是……”

) {4 t. Z% n0 V7 r3 z0 j1 o1 y　　“今天一起去吧！”
- l" ^4 m- [8 \9 h) \; `4 l
　　“辉，你总给我做饭……”
6 _% h4 }7 A% Y5 K" ]% q
$ U. B+ n. {2 ~9 G　　“那不是你不会吗？”

8 i0 A$ b' K* {' b. |2 v3 i  @4 c　　“其实我骗你的，我怕你知道了就不会那么纵容我了……”

9 s7 }6 c: }5 {) ^0 Q  U　　“好你个小子！骗了我这么久。”

8 l/ j$ }* d4 f7 P( v) h& K1 Y+ f9 ]$ C: [　　“今天……我给你做吧”

  Y9 x$ \. c, f* X4 x1 `' y　　“你是不是没去过我家？”

　　“你想我死吗？”

　　“刘文宇，我带你回家吧……我在说什么啊……”快要疯了……

. I, A3 p5 ^0 V, `  }2 d1 f5 I1 c　　快要崩塌的平静终于在一个女人的到来彻底瓦解。那张有些熟悉的脸让我猜到，那是杨辉的母亲。

　　她是来找刘文宇的……

+ z' I; `5 q4 \! d/ }8 M3 M* O　　我看到刘文宇恭敬的把她送出门，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却在她转身的瞬间垮成满脸悲凉……
) p" F; Z6 J% k% }3 A/ R
. j! ?* x8 E* ?7 e; I6 a  ?! u　　杨辉回来时竟敲不开大门了。

　　“文宇！刘文宇！”是焦急的呼喊。
, Z% B) `% Y5 o8 {: e5 N" M- f
　　门“刷……”的突然从里打开，门内是刘文宇面无表情的脸。
. [$ w1 L9 z  D6 B' J. }
　　我再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 Q$ l, H  P# b" F
　　不知多久后，我听见杨辉竟带着几丝哭腔的怒吼。

: w; ^: a& R3 S5 j, Y　　“刘文宇！你……你要气死我吗！”

　　“刘文宇……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居然还有时间吵架……”

　　夜突然安静了下来……

　　早上起来，拉开窗帘，竟是白茫茫的一片。虽我已经看惯了北国飘雪，这南方的雪在我眼里也太小，太没意思，却仍然有见到初雪的喜悦。
! k! R$ r$ T# x. f
- e5 Y/ M0 ]/ b5 _+ {  W% D　　我突然想起隔壁的他们，和好了没？有恋人相伴应该感觉更好吧。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以为美好的现实竟是这样……那么突然。
2 }# t' M. V8 m5 j+ Y! F
) d! x) h1 q% W1 @* O! T　　我看到刘文宇牵着那傻傻的狗站在雪中向要离开的杨辉笑着挥挥手，雪虽不大，却也落的他满身的白……

) j( t3 p$ s$ E  j2 j& @4 _! l　　小傻抖了抖身子，抖掉一身的雪，“汪”了声

　　杨辉张张嘴正要说什么，刘文宇似害怕听到什么，急忙朝他喊了句：“拜拜！”

　　杨辉终于放弃，叹了口气：“保重！”
/ k$ d$ e8 O2 x% E+ t0 v
　　黑色奥迪早已消失在一片白色中，却还有人静静站在原地，似送别，又似等待……

　　我听见一个声音说……

　　“小傻，你宝宝走了……”

　　“小傻，你宝宝不会回来了……”
6 \/ c4 O$ N9 l. U
　　“小傻，我想留住他……可我不能……”

* o6 }2 f& P; \# g　　“小傻，我好难过……怎么办……”

　第八章 二零零九年 十二月 (下)
9 z" h7 E* |' h: ]9 j; ^! @& o
　　我以为刘文宇会马上搬走，然后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他消失了三天，不知去了哪里，在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回来了。依然是那张耀眼的面孔，却憔悴了许多。
. r4 d! m, Y- Y- T2 h9 c
2 q9 Z6 G( A. f+ j2 R% _5 _　　他微笑着和我打招呼，牵着小傻去散步，按时工作又按时回家……没有异常的好像从来他就是这么生活，从没有一个叫杨辉的人……
  S  O# W9 x! D9 P; }
, m! z& b+ [$ X8 a+ H% c; i　　12月25日是圣诞节，我本就没有过这种洋节的习惯，只好窝在家中，夜晚气温也低到了零度，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四肢就冰透了。
! M8 i4 y7 R2 A5 Y9 E
　　“沙沙沙……”门口传来奇怪的声音，像动物的爪子挠墙的声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声“汪汪……”彻底让我从毯子里跳出来。
: \5 e6 S0 {1 j5 ~" ^
$ j5 ]6 A; {7 }% P　　我打开门，一阵冷风涌进门来，让我打了个寒战！虽然知道狗听不懂人话，我还是习惯性的问道：“怎么回事？”
' F, f3 @% \( j2 V& Q' t7 }
& J& W0 _5 V. [" [3 d　　这狗今天也不太对……咬着我的裤腿把我往外拽……不对！我的大脑转了好几圈，各种类似情况的报道在脑中闪过，我突然醒悟过来，马上往对门跑去。一定是刘文宇出事了！

　　“刘文宇！刘文宇！”他家的门没锁，我进门就一阵狂喊，我是真慌了，那个傻小子，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汪汪汪……”小傻跟着我一阵狂吠，要在平时我一定觉得很好玩，但此刻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 G' `9 X  w6 @* E; b　　我是在卫生间里发现倒在一片血泊中的他的，吓的我心脏骤停，大脑空白，直到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4 e6 w: e; U1 e$ i9 Q$ l
) n; d: M) n* r　　“我……起不来……帮我下……”
. N( C& p; ?1 i6 @; H
. D- I8 U8 N/ P% r& b0 g( V$ Z/ I　　我赶紧帮他按住伤口，一把扶起他，打了120，给他套上外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 Q; |1 `3 \% W7 ?( f　　直到那惨无人色的脸对我扯出个笑容，我的心终于回到正常的位置了。
: G& f6 G9 }. t0 u
/ n' ^; `: O1 v　　“你以为是我自杀？”刘文宇好笑的看我。

! S% f* p  P) s: h4 Q0 `　　“喂，谁看到那阵势估计都这么以为吧？”我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麻烦你了。”
  o# M# b4 _! w3 m
　　“你也小心点，我可经不起吓。”
  e( W  r8 ^: x7 u) A
　　接下来，我来解释这乌龙事件，刘文宇自己说：洗澡放水时走神了，结果水都满出来了，直接导致他行走时不慎滑到，脑袋不知道磕哪了，眼前一黑，后来是被我的叫声吵醒的。

% k: m% o8 {; y; b3 C0 I4 v　　我估计他定是不知道自己那脑袋留了多少血，混进水里满满的一地红色，我估计他定是不知到他那样倒在那里，画面是多么触目惊心！

! q& i& G2 i3 E$ |6 U　　脑袋是磕伤了，血是流了一地，医生总结：小伤，养养就好了。
6 D2 v6 F5 F$ s' x5 {  u* ^9 k0 p
4 L- t1 R" ]; X) c7 w. n- f4 |　　怕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脑震荡啊，颅内积血啊，我坚持医生让他住几天院。虽然为此我被刘文宇嘲笑了句：“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 t& c  a* v2 \( w3 L6 G0 D! _
　　“这不是没可能。”严谨的扑克脸医生的话彻底堵了他的嘴。
; t- V1 W0 N! F8 m; V
　　“那我比较希望失忆，呵呵。”

+ T5 K  m# B+ R3 R4 H　　我回去给他收拾日用品，进门听到电话铃声催命似的响着。那是刘文宇忘在家的手机，我拿起电话看了眼，没有署名，想了想，接起了电话。
" L6 k) S! h& d& V- N/ v8 F7 R; F
　　“喂？”
; _; ^/ Y" ^# z. j7 _
/ B' p. K5 a- ^3 w* Q: d) q　　“文宇，是我。”电话那头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 z( ?% e% u! R: {0 b0 O9 U　　“那个，文宇他不在，我等会让他回电话给您吧？”
5 p- v+ ]% n& H# {
, \+ Z' b  G2 F! y" P　　那边沉默了一阵“你是？”
1 P! d( }5 N) f$ g
　　“哦，阿姨，我是他邻居，他……有事，我来给他收拾东西的。”
4 l5 k! D/ s& t; E. R0 x
　　“哦，那好吧。”妇人电话挂的很快，我愣了下，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

6 V+ K0 a  V' O" n2 W% f% }+ Z$ w. |　　好刺耳，我想，那大概是刘文宇的母亲吧。

　　“那，你妈打电话给你了，叫你回个给她。”我将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给他收拾好了，将手机交给他。

* d* d2 m0 s2 r　　“哦。”他没什么表情，不知是喜是悲。

: B( x) u& d- D7 m/ j# D7 h　　拿着电话的手一直没动，刘文宇过里半响才慢慢抬起手，拨了个号。

　　“妈。”亲切有有些疏远的一声轻唤，然后是好一会儿的无声，他只是拿的话筒静静听着，也没有回应，直到很久，我才听到一声。

　　“嗯，您别操心了，我过年就回去。”

　　刘文宇轻轻的把电话挂上，靠回床上，再没说一个字。

　　我回到家已是很晚，却在小区门口见到了那辆黑色奥迪，难道杨辉回来了？我心下一震，赶忙跑近以探究竟。
2 u! C  f  F, P3 k
　　那是个中年男子，有些惊讶我的突然逼近。

　　“先生？你有什么事？”车里的男子很是祥和。
3 U9 b: I$ T2 ~' A* l
6 }& g* x9 x$ O! Y8 V　　不是杨辉。
6 |# ?  Y: }) e2 D& C9 O
　　我有些失望的摆摆手，一脸歉意：“抱歉啊。认错了人。”
3 s6 W# m- _" G, l  N$ R/ N
　　“哦，没事。”男子笑了笑，将车开近了小区。

　　我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第九章 二零一零年 一月 (上)

' R7 w0 b5 h- p3 k, B$ I　　刘文宇出院的那天，没有人接他。
) F7 H" r, o' }9 O/ a
　　我被公司紧急调派到另一个分部，那里出了个不小的漏子。我无法脱身，只得电话嘱咐他小心，可我总放不下心，打了好几个电话。
1 Y+ ]  C5 C' ^; M4 R0 g
　　最后估计刘文宇也看不下去了，他笑道：“不知道原来你这么鸡婆！”

　　对他我只能认栽，谁叫他总让我觉得不省心。
! e: h7 r+ h2 I# L, w
1 F# `0 C( C' s: o; N　　我不知道，在出院的那天，杨辉给刘文宇打了电话，内容只有一句。

: }5 H7 N) _, c/ P* x9 I　　“我要结婚了。”
9 a1 b. x8 H' V9 n
　　刘文宇回来还是照常工作休息，我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不对的地方，除了他抱着那条狗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 Z- |1 K# Y8 k/ Q# n
4 Y8 W( R+ H/ \' w6 D　　直到某一天，我在信箱里发现了一张喜帖。是给我的。

- o7 r6 j0 H8 N& o5 o　　我拿着这红的刺眼的帖子看了三遍，却还是不记得新娘的名字，只有那“喜结连理”四个子一遍又一遍的跳入我的脑海中。

+ Q7 b) c+ D: {　　我突然有些气愤，却又不知道这气的谁。我想，这不能让刘文宇看到。
% F) d! Z- @1 C2 U
　　就在我传身要将信拿回屋，思索着怎么瞒住刘文宇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 P' z! {1 ?. k. A$ z
　　“别藏了，我都知道的。”他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 y, q& G( X+ Q0 W% t7 Y+ r) R3 S
　　我拿着帖子不太确定：“你……知道他……”

　　“要结婚，是吗？”他笑的坦然，一副毫不受影响的神情。可我知道，他这人爱逞强。
( L# r/ P  W, g. [. E/ ^% T' r6 ?# W0 a
8 `: _. t% i' u0 d  G; u5 q1 I　　“想喝酒的话，找我。”怕他再那么一个人坐在门口，让我心酸的样子。我提议他来找我，至少我还能照看着他点。

　　“呵……别担心我了。”刘文宇笑笑，回屋了。
0 v4 D  t) P) _$ ~
) z6 z: _" N8 H0 q/ G: q/ x　　我的预感总没错，刘文宇又出事了，只是这次不是买醉了，他荒唐的掉河里去了，要不是正好有人看着他掉下去，估计，我真见不到他了。

　　“黑灯瞎火的，要不是那扑通一声，这小伙子就送命在那了。”救他上来的人一直唠唠叨叨个不停，我心惊的听到那句：

　　“这小伙子也奇怪，掉下去一点反应也没有，挣扎几下还会有人听见呢，这看着，就像来寻死的啊。”

; l1 {/ V" \! e0 q- q4 e% v# R　　我第一次有对他动火的冲动，后来，那救的人走了，刘文宇也在医院里被救了回来。我有些怒意的问他：“你去跳河？”
( G- U1 g. p7 F6 f
; A4 y1 `, O6 B3 e4 c0 Z! O" m　　他怔怔的发愣，似听不明白我说的话。
% ?2 p$ w- H) O. S7 {' h& e
$ @! _- o: y9 x4 F/ x  F, O　　我没辙，只好放轻语调：“刘文宇，你要想想别人，那些关心你的人。”

0 N3 [% `% s; Q( R9 `; y　　他终于开口：“我没想自杀。”
0 i  `) E( u! D# V# \% q
　　我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只以为他是要瞒我。
# N$ J9 F4 V: F
9 r' ~. c3 f. j) X; T! g# A　　“我一个人在那河边走着走着……晚上河水也是黑的，我大概也没注意吧，不知怎么就掉下去了。”他静静的陈述着所谓的事实。
# m3 M) l* d0 n% ?' [# Y
( p2 b+ S+ v) D9 V" W　　“你想求死的吧？”我质问他，我最看不惯年青人拿性命开玩笑的。
' T# y7 b' i( w( ]3 [: ?
　　刘文宇突然笑了，很好看，却那么木然：“本来还真没想过……可当发现自己掉河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就这么走了也挺好。”

　　我真想抽他一巴掌把他抽醒，可他下面的话让我下不了手。

; H6 y- H7 s1 A' \7 v: c8 O0 N* @　　“要是那样，就没人会怪我了吧？只是意外，不是吗？”他笑着笑着，把头埋近了怀里，“我真想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 c$ n# Y2 ^! @. Q5 }3 X
- r( Z, v7 C# Q- S　　“至少我不用再考虑接下来的日子有多难熬……”
, P" q8 s- t) Z
　　我突然觉得心中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的我无法呼吸。
4 G1 W4 ^6 c( k2 {) b! [
　　“文宇，难过的话就去找他吧，别这样……”这是我后来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他还是埋着头，没有说话。

　　我就这么静静的陪了他，很久，很久……
% d4 a! r0 Q  d- u
　　刘文宇第二天就出院了，又开始他那和日常一样的生活，早起工作，傍晚归来，晚饭后带着小傻出来溜达，有空闲也会找我说说话。
' \5 e9 F5 r# F$ t9 E
7 b3 |5 e) L  ^2 |　　话题总是无边无际，从今天的天气如何到公司的老板，同事发生的趣事，到答应了母亲今年过年回家……

. @) h! p! ~7 X9 a: r　　他不提杨辉一句，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他说出过年回家时，我竟感觉到他的放弃。

　　“你回去后……还回来吗？”我问的委婉。
  S. R  m# e& N( a% t, u3 l  e
3 x- X) V* _+ T- e( P9 P　　他一愣，半天才开口：“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 n1 P& S( I& n- C# O0 l) B5 D% X　　“可惜以后不能再见面了。”我不知改说什么。

0 A$ i  a9 {0 A* x　　“呵，是啊……见不到了。”他望着天，眼神没有焦距。

( f) }% e/ n& V1 `/ p: D1 B% K　　我想，那句话并不是对我说的。

第十章 二零一零年 一月 (中)

　　我总觉得命运是在开完笑的，当你以为事情就是这样了，它却总回有转变，比如，你觉得事情已经很糟糕了，却发现原来还有更糟的……
- H3 _# M) y5 Z* x7 P
' Z+ S& B5 \  c3 {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陪刘文宇去散心，我从不知道，原来他喜欢唱歌。为了让他心情好一点，我请他去唱歌。

# k6 P* H2 H4 Q7 a8 I8 `　　我不知道，生活中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巧合，就在我和刘文宇在台前定房间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杨辉。
6 u7 H* a5 @9 a% H0 C) j, |* E' w
7 u) B$ f8 D+ r! J+ Z: w' G; T　　发现他的是文宇，他一见他眼神就变了，以往的淡定和漠不关心消失了，我看见的是那满眼快要溢出的深情和想念，还有一大堆无法出口的话语。
8 p" t0 v" i, h' P5 q
　　杨辉也好不到哪去，眼神露骨的吓人，我才注意到，他身边跟个个女士。我猜那八成是他未婚妻，我赶紧拉拉文宇，也顺便提醒杨辉。

　　他们这样，怕是很容易就会被人看穿了。虽然我的内心是希望事情能搅黄，可我也知道，那是他们自己的决定，要改变，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8 Y1 V3 ^  O8 f% `　　刘文宇在看到那女人的一霎那，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很快又变成平静的湖面，似往里面抛块砖头也不会起涟漪。

　　杨辉也很快的调整好表情。

　　他略有些尴尬的介绍身边的女人：“我……女朋友。”

　　我礼貌性的朝那女人问了声好，并自我介绍道：“我是他以前隔壁的邻居。”

; n1 F: W, z$ G　　刘文宇楞了很久，我以为他又要弄出什么事来的时候，他开口道：“你好，我是他以前的同学。”
; X; Q6 P' E' {$ Y/ H
　　语气很生疏，连“朋友”都不自称了。
# N5 @& V) y. C$ n/ L1 T
8 g) E5 U+ G1 H, r% g5 \% U　　那女士很大方的向我们回了礼：“我朋友还在里面，杨辉，既然是朋友，你们就聊会吧，我等会儿找你。”
6 @( F  t1 r. }4 p
　　“好。”

3 K5 L3 n& d; J% Z1 a9 J　　女人走了，我们却陷入了沉默……

　　“要不进去先？”我建议道。

% n# O' s+ h3 Z  f; I# a　　然后是三个人默默的走进包厢，我觉得气氛实在压抑，正要点首歌缓和下气氛时……

　　“祝你幸福！”刘文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他直直的望着杨辉。
+ R) H/ G  N; v5 S, Q
/ t+ D: H( p: q: M8 w+ K; D　　杨辉张张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只吐出两个字“谢谢。”

　　然后是更长的沉默，在我觉得该退场给他们点空间谈谈的时候，杨辉的女朋友很不巧的来了，她走的时候问过我们的房间号。

　　“咦？你们怎么没人唱歌？”她望着屏幕里的原唱，很奇怪的问。

* X* |: I) B. \　　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奇怪的气氛的时候，刘文宇又平平淡淡的来那么一句：“这不是等你来，让你和杨辉给我们来段情歌对唱吗？也好让我们妒忌妒忌啊。”

　　至少我看不出他有哪一点不对，说的好像真的那么期待似的。

/ {0 w- o. [5 A7 k　　她很开心很大方的点了首歌，就拉着杨辉起来唱。

6 I; i: w4 v& r6 A' L, {　　“那就献丑了啊。”她有点不好意思。
+ p" @% D. D) [" l/ j9 z
+ c- z* I9 ?& H5 ]1 ^0 i　　“哪会……”刘文宇笑道。
2 V1 a( l6 F% V& V8 x6 p
: {" e: v' s. `6 y% j$ X2 q4 y　　可能只有我关注到杨辉一脸不情愿和挣扎的表情，只是在最后都被他死死压了下来，挤出笑容，和女友对唱了起来。
. J8 f( C) N% l7 O, h" F( g
　　我已不知道他们唱了什么，我的目光死死锁在刘文宇身上……我看着他微笑这一脸期待的的听着他们开唱，我看着他的笑容终于跨下，我看着他把目光锁到了杨辉身上……然后慢慢别过了脸……不再看任何人。
" C- q) G2 }" B% B/ P7 Z
　　我知道他心里有多难过，我叹了口气。

　　他们终于把那首我们谁也没听进的情歌唱完了。

　　“我也唱首歌吧。”刘文宇出人意料的起身点了首歌，不等谁开口就自顾自的唱起来了，是海鸣威《你的承诺》。
! u3 k/ X; Y. o
　　他忘情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知道他在唱什么，杨辉也知道。

+ d2 `# Y/ L* B  I0 B3 P) K6 f　　只有那个女人什么也不知道的陶醉在歌声中……

　　我看着杨辉认真的听着，渐渐红了眼眶……